Steppenwolf

[奴隶骑士盖尔] 黑暗之魂

*属于盖尔的故事,属于黑暗之魂的故事

*狱卒虐待盖尔描写有

*绘画世界小女孩x盖尔,亲情向

*纪念1级通关黑暗之魂3!


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崩塌了。每个不死人都能感觉到这一点,就连最低贱的不死人奴隶盖尔,也能清楚地嗅到这股奄奄一息的味道。

盖尔很老了,他没有什么文化。有些不死人是追逐梦想才背负着不死的诅咒,而盖尔只是被迫的、不明不白的背负上了这样的诅咒罢了。他活了很久,那些过去的岁月对他来说却混沌的蛋液一样模糊不清。盖尔从非常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奴隶了。他被命令佝偻着身子、像狗一样在地上爬,双手抬高,有时候运送着沉重的货物,有时候替他人擦鞋。奴隶骑士是这样的品种,他们双手双脚往往戴着镣铐,弓着身子在地上,用手肘撑着地,又翘起臀部,以后脚助力,有如劣等的狗一样在地上艰难委屈地爬行,只为了献上自己的尊严,服务于更高一等的官达侯爵。

奴隶骑士被要求洗干净自己的双手,因为他们的手往往是名贵用品的支架。在那个年代,奴隶骑士固然低贱,但还不至于沦落为最可悲的那一类不死人,这也是为什么盖尔对于他混沌不堪的奴隶人生也不甚有怨言的原因——盖尔看见过许多被活祭的不死人,他们往往惨叫着,舌头却被割下来,双手捆起倒吊着挂在门口的栏杆上,被火把持续灼烧着,成为一片枯黄的旗帜。不死人最凄惨的地方在于,无论他们遭受多么致死的打击,甚至被碾压成碎片,他们都能苟延残喘。至死方休的字眼不适合他们,只要他们的意志不曾磨灭,他们可悲的一生就不会完结。

盖尔也曾险些被当做这样的活祭品。那时候他所服务的贵族正在与艾尔德里奇结盟,而他们正物色着一个好的供奉品来让那饕餮的主教一享口服。盖尔还能记得那会儿的场景。那些贵族假借送货的名义,让他手里抬着棺材,在毛绒地摊上一步一步爬行着,却在他刚要到达会客室时,从背后偷袭——从背后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后腰与臀部。盖尔一个受力不稳倒在地上,手指被沉重的棺材砸中,血流不止。那些人拖着他的红兜帽,将他手背到身后绑住,像一个缠好的圣诞礼物一样扔到艾尔德里奇的“食材库”里。说是食材库,其实只是一个小型的单人监狱而已。盖尔在里面度过了好些可怖的日子,以至于他都难以想象他是如何逃脱的。盖尔第一次偷偷解开绳索从墙角的洞里狗爬着出来的时候,那些狱卒——大部分都是高高瘦瘦的女人——垫着步子怪笑着接近他,拿她们的烙铁抽打盖尔的后背,有些还在他剥落的奴隶腿甲上留下一道一道赤红的痕迹。盖尔奴隶的腿甲只有护膝,后面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,这是因为盖尔原来的主人只将盖尔用于长途运输,如果是趴着蠕动着运送货物的话,那么只需要保护膝盖侧,以免不死人留下他们肮脏的血与皮屑就好。于是,当狱卒们的烙铁烫在盖尔的大腿根部时,那些烙铁切切实实地烫在了他的肉上,把他常年不见天日(因为他往往工作于室内或是黑夜)的白皙腿部烫出焦黑的圆形痕迹来。盖尔不算什么英勇之人,他是卑贱的奴隶,受疼时只会像个奴隶那样惨烈地叫出声来,有时候也会疼到哭泣,而眼泪伴着他手骨上常年在地上攀爬所流的血一同滴落。

在盖尔如浆糊一般的记忆里,他只记得在他逃出的那一日,他捡到了一个沾染了血的破碎大剑,得以把他门前那些成天将他的臀部当做绘画板的狱卒女人全部杀死。好不容易从单人监狱里逃出来以后,盖尔手忙脚乱地从底层监狱里的某处窗口跳了下去,在粉身碎骨的疼痛后他还是没能失去意识。由于盖尔没怎么学习过人类世界的行走方式,又或是他的脊椎已经由于常年的狗爬而完全弯曲,盖尔在逃脱监狱后不曾直立行走。他四肢着地,像野狗一样攀爬,背上背着大剑,有如野兽一样弹跳飞起,与其他野兽或是骑士缠斗,以取得一些物资。而后的记忆更加模糊不清,盖尔在荒芜的大地上流浪数十年,直到他的膝盖触碰到漫山遍野的雪之后,那冰冷的触感才把他从野兽般的嗜血与原始的好斗中召唤回来。

艾雷德尔寒冷的北风吹飞了盖尔的红兜帽,也把他过长的胡须与白发吹散开来。盖尔攀爬在阁楼的屋顶上,而他透过阁楼屋顶破掉的洞,在里面看见了一位坐在高脚凳上、晃着脚的女孩,她有一头过长的白发,像小河一样从她的后颈流下,一直流到地上,流进了她面前那幅涂了些灰白颜料的空白画板。

“你好。”女孩抬起头来,她的脸白得和外头的雪一样,空洞又水灵的眼睛望着趴在屋顶洞上的盖尔,“我正在构思一幅画。”

盖尔吓了一跳,从来没有人对盖尔亲切的说过话。往常碰到的路人都把盖尔当做路边的野狗一样对待,不是踢就是打;过去的贵族或许会和盖尔交谈,但语气往往是命令式的。盖尔像一个野兽一样警觉,也一样容易受惊,所以当小女孩突然朝他笑了一下的时候,盖尔险些没有扶稳屋顶,倒栽葱一样地砸了下来。然而小女孩对此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,仿佛从屋顶上掉下来的盖尔,就像雪天时候屋檐掉下来的雪块一样稀松平常。

“你好。”小女孩又朝他说了同样的话,语气就像冬天的流水一样冰凉又柔软。

“你……你好,什么……什么画?”盖尔从嗓子里磨合了好久,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这种简单的话语。他像往常一样跪趴在地上,此时却感到有些诡谲。于是他久违地努力直起身来,虽然弓着背,他总算也能与坐在高脚凳上的女孩平视了。

“就是我面前的画。它很大,很空。过去的那一幅已经黑掉了,火慢慢熄灭,从内部开始腐败……”小女孩喃喃自语。她有时候望着画,有时候望着花窗,却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看向盖尔被刘海完全遮住的眼睛,“意外之客啊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……盖尔。”

“盖尔……?”小女孩小声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,又低头看着那位佝偻的男人,“那么盖尔爷爷,你从哪里来?”

 “不知道。”盖尔回答。

“你有家吗?”小女孩又问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么,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?”

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盯着盖尔绒毛之下的灰黑眼睛。盖尔佝偻地立在那里,仿佛被人看到了心底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盖尔断断续续地说,“我是从一个监狱里逃出来,流浪了很久,误入了这片土地…”

“不是说这里。”小女孩摇了摇头,长发随着她的脖颈如水波般温柔地流动,“我是说,我的画。”

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她面前那幅空白的画。盖尔不懂艺术,他没有任何知识,他只是一介奴隶。他认真又仔细地盯着那幅画,却什么也看不出来。在某个瞬间,盖尔在那副空白的画里看到了自己的心,那个有如一张白纸一样空空如也、茫然无措的灵魂。

在奇怪的生物本能的驱使下,盖尔接近了那幅画,他在边角处闻了闻它的味道。浓厚的油漆和水粉的味道虽然呛人,这画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,一种像火一样温暖的味道。

“我还是不知道。”盖尔如实回答,“但是,画里有股亲切的味道……”

“嗯,我也不知道。这幅画将是一幅寒冷、黑暗、却又温柔的画。然而——”小女孩天真又轻柔地晃着脚,她的注意力很分散,在盖尔与空白的画布之间来回徘徊。

“或许,它能成为你的容身之所——你永远的归处,盖尔爷爷。”

 

从遇到小女孩的那一刻起,盖尔混沌的前半生有如拨云见日一样清晰了起来。他不再作为奴隶,也不再作为贡品,甚至不再作为野兽而活。他努力挺直了腰,终于能像个人一样活着。他通常住在阁楼上,为小女孩带回各种各样的颜料。有些颜料是用春风中的青草磨合而成,有些用夏日的花瓣,还有一些是野兽的头骨。盖尔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,因为盖尔不会念那个拗口的名字,但盖尔喜欢叫她“大小姐”。他像是侍奉过去的达官贵族里的深闺一样侍奉着小女孩。他能够因为小女孩的一句玩笑话为她摘下艾雷德尔悬崖上的果实,也能因为小女孩的一句无心抱怨而无怨无悔再次采集一遍颜料。

小女孩在作画的时候经常喃喃自语,盖尔喜欢听她说故事。她的故事往往稀奇古怪。譬如嫁去繁荣大国洛斯里克的神族公主,最后在破败的教堂中诞下无数蠕虫,被崇敬为重生之母。譬如画中世界本身是一幅画,它由几千年前的画匠用毕生心血创造而出。又譬如画中世界曾经有一位长了龙尾巴的女孩,她随着火焰的消逝也没了踪影。盖尔很多地方听不懂,他没有那样的理解力,耳朵也不好使,但他仍然喜欢听。大小姐叙述的每一个故事他都能够完全记下来,以便他在每个夜晚,对着那副空白的画布能够重新回味它们。

那些日子是快乐的,小女孩宛若盖尔阴霾的一生中一闪而过的光,而盖尔仰赖着那缕花窗般绚烂的光,得以摆脱他内心的兽性与堕落的嗜血。是的,在流浪的数十年间,盖尔在很多个瞬间都差点沦为一届毫无理性的活尸,仿佛山间的野兽那样无知无觉地厮杀、啃咬。倘若他不曾遇见他的大小姐,他的一生就如山间的野狗一般无趣又野蛮吧。盖尔的一生漫长而无止尽,而他决心将他的一切献给大小姐,还有大小姐的画。

然而,有些颜料却是盖尔无论怎么努力也获取不了的。

“不够呢……”小女孩盯着那幅画了一半的画。此时那幅画已经多了些颜色,它不再是纯粹的空白,边角处能明显看出些红色与灰色。盖尔感觉这幅画有些凝重,就像战场上裹着遗骸的布一样,虽然遗骸本身充满了悲伤,那些柔软的布料却是独属于死者的唯一温柔。

“怎么啦?我的大小姐。”

“颜料……我需要颜料。”小女孩的声音有些颓唐。

盖尔感觉得到她陷入了瓶颈期,他站在那里,正如第一次见到小女孩时那样不知所措,“让我为您去找吧,是什么样的颜料?”

“一种有灰烬味道的、沾染了黑暗之魂的颜料……嗯……还有就是,它必须是红色的。”

 

——黑暗之魂。

愚笨无知如盖尔,也逐渐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与文字。为了弄懂黑暗之魂究竟是什么,他又一次离开绘画世界,踏足于洛斯里克光辉的大书库,又走过曾经繁荣、如今却蛆虫遍地的幽邃教堂,最后还顺着末世的篝火来到了遥远又禁忌的、满是风沙与残破建筑的上古之王城——环印城。他和过去不同,却又与过去相似。他穿着他的红兜帽,与陪伴了他一生的奴隶铠甲,但他的姿态不再佝偻,他也不再是一个一无所有、一无所知、只能任凭命运摆布的奴隶。

作为不死人,盖尔无疑是幸运的。他在火光冲天的时代作为奴隶免于战死于王国与王国之间的冲突中;他在活祭盛行的时代有幸逃出了有去无回的伊鲁席尔地下监牢,那个饕餮主教艾尔德里奇的食材库;而如今,他在火焰将熄的时代碰到了属于他的大小姐,他一生渺茫又微弱的天穹之光,艾雷德尔的冰冷之中唯一的温柔。

但盖尔无疑又是悲剧的。他的丧钟早已敲响,当他的双足踏上风沙累累的环印城时,他自主的选择引来了死神的镰刀。盖尔杀了大量的骑士,通过了古老的骑士试炼,在泥泞的池塘里翻滚,又在黑龙的盘旋下幸存。他死了很多次,但是他从未放弃过希望;与大小姐的回忆如一团热火一样,使得他能够在被撕碎后,生机勃勃地复原。他曾看见沉睡了公主,她就像大小姐喃喃细语所讲的故事中一样美丽,而她的末路也正类似于盖尔触碰蛋壳后一样的讽刺——在漂亮的白光中,她陶瓷般白净的面容坍缩,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缩,最后就像那些路边的活尸一般颓败。沉睡公主的颓败,好似大小姐所说的那一幅正在从内部溃烂的现世画,旧时代的光景宛若脆弱的梦,在清醒的那一瞬间就会烟消云散。

当盖尔扛着他破败的剑,把剑尖捅入矮人王的胸膛时,他最后的梦想也破灭了。

根据洛斯里克的古传记载,这些矮人理应拥有黑暗之魂的血液。然而眼前的矮人——他们就像枯瘦的树枝,他们的身体在王座上,却干枯得像树枝。无论盖尔如何斩下他们的头颅,把他们的手臂切成一段又一段,他们就是无法挤出任何一滴血液。

——血液,血液。求求你们了,给我一些黑暗之魂的血液吧。

——为了我的大小姐的画作。

盖尔狂叫着,他的声音像野兽一样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地方。那些矮人害怕地往后退,盖尔却孜孜不倦地、发疯似的砍着他们的肉体。他像野狗一样撕扯着他们的衣领,啃咬下他们的头皮,朝他们大吼大叫。

“黑暗之魂在哪?黑暗之魂的血液在哪?”

“没有!没有!那些早就没了!跟着这个时代一起消失了!”

红兜帽的野兽用他的披风卷起狂风,把所有告诉他否定答案的家伙的嘴巴撕烂。他不相信,他不可能不完成大小姐的任务。对他来说,大小姐便是一切。

假若黑暗之魂的血液早就消失,那么迄今为止盖尔身上无数的伤痕,他颓唐如风沙般的一生又该何去何从?大小姐告诉过他,黑暗之魂的血液是她绘画中最重要的一种颜料,它无可替代,也很难找寻。若是缺了这份材料,这幅画永远也无法完成。

若是从一开始盖尔便堕落为活尸,那么他一定不会遭遇如今的苦难吧。盖尔漫长的一生中,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绝望过。他揪着矮人王的头发,把他们分尸,手臂与下体分离,把他们的心脏割出,像是榨果汁一样在他们石制的王座上拧着,企图拧出任何一滴血液。

没有。没有。没有。

什么也没有。

那些矮人王早已干涸,沙漠里也不曾有过清液。人类早已完蛋,世界无法再生。

盖尔的心好像被撕裂一样痛苦,他无法忍受这种结局。当一个野兽尝到人类的温暖,体面地作为人生活过,他就难以再次忍受变成怪物的痛苦。盖尔亦然。当他沉浸在无法获得黑暗之魂的血液的痛苦时,他发了疯。他把那些矮人王砍得碎碎的,像是以前他磨碎青草做成颜料一样的碎。而后他又把磨成浆状的矮人一口又一口地吞下,仿佛多年前他在荒芜的大地上流浪时一样的茹毛饮血。

 

“喂你,老头,你疯了吗?”

遥远的地方来了一个人。不,那是三个人。他们身上冒着灰烬与余火的气息。他们是同样的旅者。盖尔的脑子乱糟糟的,他那时候正在剁碎剩下的矮人尸体,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。

受嗜血的本能驱使,盖尔挥着剑朝他们砍去。那三人十分难缠,有如狼一样在四周伏击着他。一个引来了盖尔的攻击,又一人便偷袭了他的背后,远处还有一人伺机而动。盖尔不怕他们,他哪里怕这种脆弱的家伙。盖尔的脑子里除了黑暗之魂什么都没有。他被三个人包围,本能性的挥舞他的大剑,四肢着地、像野生动物一样爬着,时而一跃而起,试图啃咬下那些家伙的一层皮,如同被围攻的狮子那般困兽犹斗。

那些家伙着实狡猾。他们若是一人受了伤,一定会有另外两人去掩护伤者。如此一来,盖尔也逐渐意识到他们并非好惹的对象。当其中一人的剑刺入盖尔的腹部时,盖尔痛呼了一声,滴落了几滴血。

——冒着灰烬与黑暗气息的,黑暗之魂的血。

“……原来,这就是黑暗之魂的血。”

疼痛让盖尔从混沌不堪的野性中渐渐的回过神来。那股充满黑暗之魂气味的血液令他一下子想起他此次出行的目的。他不是来此处堕落成疯狂的野兽的,他亦不是来屠杀矮人的,他只是一位给大小姐采集颜料的奴隶骑士罢了。

环印城风沙漫天,昏黄的微光昭示着末世的来临。

这个世界完蛋了,但是倘若拯救世界的颜料便是自己的血液呢?

天色逐渐变暗,火光愈加熹微。那些家伙还是如同狼群那样伺机而行,但盖尔却不再是那个四肢爬行的疯狂野兽了。他久违地支起了身,抄起了他的连射弩,慢慢地走,像人一样地战斗。

为了大小姐的画,他被杀死也无所谓。

——如果滴下来的血液都是绘画世界的材料,那么就请你们这些陌生的灰烬,给予远处覆雪山径的、灼烧的艾雷德尔礼拜堂阁楼上的女孩吧。

盖尔站起来的时候,已经意识到他无法再活着回到那片土地了。他苟延残喘,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挥舞他的剑,天上落下的闪电是他的陪葬品,晦暗的天穹是他的裹尸布。

这里只有灰烬。

灰白无光的风沙间只有灰烬,死不掉的灰烬。

 

“不知道盖尔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……?”

阁楼上的小女孩翘着脚,一如既往地喃喃自语。

“我很快就会完成这幅画,它将成为一个寒冷、黑暗、又温柔的地方。如果新的画能成为他的容身之处就好了。”

 

盖尔,亡。

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天穹的微光,身躯却化成粉尘,永远地留在了环印城的沙暴中。

只剩下黑暗之魂的血液还泛着温热的红光。

 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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